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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子字义疏证:三卷,附录一卷/(清 休宁)戴震撰.-铅印本,再版.-上海:国学保存会,清光绪34年[1908]
  1册.-(国粹丛书:四十八种/(清)国学保存会辑.第一集;之六)
  半叶14行,29字,白口,四周双边,单黑鱼尾,版心注“国学保存会刊行”。版权页注“光绪乙巳七月初版,光绪戊申正月再版”。附录戴震撰《答彭进士允初书》。线装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古籍书库 索书号:7:020571

   
    性道之谭,如风如影,先生明之,昏错得朗。先生疏之,如示诸掌。人性相近,其善不爽。惟物则殊,知识罔罔。仁义中和,此来彼往。各持一理,道乃不广。以理杀人,与圣学两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焦循《雕菰楼集·卷六》
  戴震著作等身,而其精要的是他的哲学著作,哲学著作中以《孟子字义疏证》最具重要地位,影响最大。这一著作,假借疏证孟子学说的形式,阐发人的哲学思想,尖锐批判程朱理学,坚决反对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的思想理论,揭示宋明后儒要害是“尊者以理责卑,长者以理责幼,贵者以理责贱,虽失,谓之顺;卑者、幼者、贱者以理争之,虽得,谓之逆。”明确提出“体民之情,遂民之欲”的社会理想。有清一代,戴震的理论石破天惊。胡适说戴震哲学是于“宋明理学的根本革命”。戴震作为中国古代的一位杰出的唯物主义思想家,其哲学思想在中国古代社会文化思想史上,闪耀着不可磨灭的思想光芒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李仲谋《徽州文化综览》
   《孟子字义疏证》三卷。书名是为儒家经书疏证,实际上是哲学范畴的论著。戴氏自称:“仆生平著述最大者,为《孟子字义疏证》一书,此正人心之要。今人无论正邪,尽以意见误之名曰理,而祸斯民,故《疏证》不得不作。”他借孟子“有物必有则”的命题阐明了“理在事中”的唯物主义世界观。指出程朱学派“得于天而具于心”的“理”实际就是道家的“真宰”和佛家的“真空”。戴氏反对程朱学派把“天理”、“人欲”绝对对立起来,斥责理学家“以理杀人”。书中指出“欲者血气之自然”,“饮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”,无欲使“生生之道绝”,宋儒“理欲之辨,适成忍而残杀之具。”这种反理学的斗争精神和对人民的同情,具有很大的进步意义。梁启超在《清代学术概论》中评论说:“《疏证》一书,字字精粹”,“与欧洲文艺复兴时代思潮之本质绝相类”,“其志愿确欲为中国文化转一新方向,其哲学之立脚点,真可称二千年一大翻案。其论尊卑顺逆一段,实以平等精神,作论理学上一革命,其斥宋儒之糅合儒佛,虽辞带含蓄,而意极严正,随处发挥科学家求真求是之精神,实三百年间最有价值之奇书也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余国庆《戴震文献学著作述评》
     乾隆四十二年先生五十五岁写定,《遗书》本,有自序。
     段茂堂云:“先生《原善》三篇、《论性》二篇既成,又以宋儒言性、言理、言道、言才、言诚、言明、言权、言仁义礼智、言智仁勇、皆非六经孔、孟之言而以异学之言糅之,故就孟子字义开示,使人知‘人欲净尽天理流行'之语病,所谓理者,必求诸人情之无憾而后即安,不得谓性为理。”(《年谱》)
     又云:“先生是年(乾隆四十二年丁酉)与玉裁书云:仆生平著述之大,以《孟子字义疏证》为第一,此正人心之要,今人无论正邪,尽以意见名之曰理而祸斯民,故《疏证》不得不作。”(《经韵楼集》七《答程易田丈书》。)
     启超谨案:
     是书目次,理十五条(卷上),天道四条、性九条(卷中),才三条,道四条,仁义礼智二条,诚二条,权五条(卷下),虽就孟子引其端,实则贯通群经,自成一家,诚哉著述之大此为第一也。据段氏所考证,其书盖子创始于乙酉丙戌,成于乙丑,名为《绪言》,改定于丙申冬后丁酉春前,更名《孟子字义疏证》(《答程易田丈书》)。盖前后凡经十二三年,至临殁前数月始泐为定本也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——梁启超《戴东原著述纂校书目考》
    戴震的哲学思想最主要有以下五点:
    (一)道是物质性的实体
    戴震论道,阐述了这样几个基本观点:
    第一,确认道是物质的实体。他说:“道,指其实体实事之名。”又说:“故语道于天地,举其实体实事之名而道自见。”(并见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
    第二,指称道的实体就是气化状态的阴阳五行。他说:“举阴阳则赅五行,阴阳各具五行也;举五行即赅阴阳,五行各有阴阳也……阴阳五行,道之实体也。”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中)
    第三,在肯定道是物质褓的基础上,他又进一步肯定物质实体不断运动变化的特点。他说:“道,犹行也,气化流行,生生不息,是故谓之道。”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中)
    (二)性善之说
     ……
    又说:“合(仁、礼、义)三者以断天下之事,如权衡之于轻重,于仁无憾,于礼、于义不愆,而道尽矣。”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
    (三)理存于欲
    戴震说:“理者,存乎欲者也。”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“凡事为皆有于欲,无欲则无为矣。有欲而后有为,有为而归于至当不可易之谓理。无欲无为,又焉有理?”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
    这里确切指出理本于人欲,这是戴震《孟子字义疏证》的创见。
    戴震在肯定理存于欲这个大前提以后,又进而探讨了古今言理之区别,指出:“古之言理也,就人之情欲求之,使之无疵之为理;今之言理也,离人之情欲求之,使之忍而不顾之为理。”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
    又说:“苟舍情求理,其所谓理,无非意见也。未有任其意见不祸斯民者。”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
    从这一思路出发,戴震对宋儒的理欲之说作了进一步的分析和评判。
    (四)宋儒辨理欲之说足以祸天下
    戴震说:
    宋儒程子、朱子,易、老、庄、释氏之所私者而贵理,易彼之外形体者而咎气质;其所谓理,依然“如有物恶宅于心”。于是辨乎理欲之分,谓“不出于理则出于欲,不出于欲则出于理”,虽视人之饿寒号呼,男女哀怨,以至垂死冀生,无非人欲,空指一绝情欲之感者为天理之本然,存之于心。及其应事,幸而偶中,非曲体事情,求如此以安之也;不幸而事情未明,执其意见,方自信天理非人欲。而小之一人受其祸,大之天下国家受其祸,徒以不出于欲,遂莫之或悟也。凡以为“理宅于心”,“不出于欲则出于理”者,未有不以意见为理而祸天下者也。 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
    (五)上以理责下,下之罪人不胜指数
    戴震说:
    圣人治天下,体民之情,遂同之欲,而王道备。人知老、庄、释氏异于圣人,闻其无欲之说,犹未之信也;于宋儒,则信以为同于圣人。理欲之分,人人能言之。故今之治人者,视古贤圣体民之情,遂民之欲,多出于鄙细隐曲,不措诸意,不足为怪;而及其责以理也,不难举旷世之高节,著于义而罪之。尊者以理责卑,长者以理责幼,贵者以理责贱,虽失,谓之顺;卑者、幼者、贱者以理争之,虽得,谓之逆。于是下之人不能以天下之同情、天下所同欲达之下于上。上以理责其下,而在下之罪,人人不胜指数。人死于法,犹有怜之者,死于理其谁怜之?呜呼!杂乎老、释之言以为言,其祸甚于申、韩如是也! 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洪湛侯《徽派朴学》
   
戴东原先生《孟子字义疏证》,精警沈挚。余以为汉学家不必扬其波,讲宋学则当引为诤友也。其言有曰:“今之治人者视古贤圣体民之情、遂民之欲多出于鄙细隐曲,不措诸意,不足为怪,而及其责以理也,不难举旷世之高节,著于义而罪之。尊者以理责卑,长者以理责幼,贵者以理责贱,虽失谓之顺;卑者,幼者、贱者以理争之,虽得谓之逆。于是下之人不能以天下之同情、天下之所同欲达之于上;上以理责其下,而在下之罪,人人不胜指数。人死于法犹有怜之者,死于理其谁怜之!”此一段沉着痛快,尤中宋学流弊之失。然余谓宋学所以行之数百年而举世莫敢非者,正在乎此。盖挟尊长者贵者之势以劫持卑幼贫弱,其事易行而有藉也,于是五伦之道亦甚异于三代矣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章炳麟《纯常子枝语·卷七》
   
戴震是唯物主义思想家,他关于“人伦日用”、“达情遂欲”的论述,都是建立在气一元论的唯物主义自然观基础之上。他反对程朱理学“理在气先”,“理”为“生物之本”的唯心主义自然观,认为“气”、“阴阳”才是宇宙的本原。“气化流行,生生不息,是故谓之道” 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中),“天地间万物生生,无非推本阴阳”,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“气”与“阴阳”是化生万物与人的本原。由此出发,戴震对理学家以天理扼杀人欲的理论进行了批驳,指出世上并无超验的“理”存在,理学家所谓“理”,无非是“肌理”、“腠理”、“文理”等自然的规则。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戴震对理的解释,并不符合理学家原意,但却击破了天理之虚妄。戴震又指出,人欲来自于人的自然本性,所谓“人物受形于天地,故恒与之相通。盈天地之间,有声也,有色也,有臭也,有味也;举声色臭味,则盈天地者无或遗也”。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这种与生俱来的“声色臭味”之需,就构成了人欲。总之,气化人生,人生之后,便有了人性,有人性,便有欲求,……“民之质矣,日用饮食,自古至今,以为道之经也”。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戴震肯定欲望是人生而后具有的,是生理的自然要求。
    有了人之欲、情是人类自然属性这一唯物论前提,戴震便提出了自己关于历史发展的看法。
    戴震指出,“情欲”是人类生存的基本要求,是人类活动的基本动力。“人伦日用”或“日用饮食”是民众最为关心的事物,是民众进行历史创造活动的最基本的经济生活需要。因此,扼杀人类的欲望,也就否定了人类的基本生存要求,也就会使人类失去历史创造活动的动力,而归于“无为”。戴震说:“凡出于欲,无非以生以养之事。……天下必无舍生养之道而得存者,凡事为皆有于欲,无欲则无为矣。有欲而后有为,有为而归于至当不可易之谓理。无欲无为,又焉有理。” 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人生的基要,就在于谋生存活,这是历史发展的起点。人因谋生存活之欲望而有所作为,创造历史,是合乎“理”的 。古代圣王正是看到这一点,在治理天下时才特别予以重视,“古贤圣之所谓道,人伦日用而已矣”,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中)“《诗》曰:民之质矣,日用饮食。《记》曰:饮食中国妇女,人之大欲存焉。圣人治天下,体民之情,遂民之情,而王道备”,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“舍人伦日用,无所谓仁、所谓义、所谓礼也”。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
    戴震认为,历史的发展就是要合乎人性之自然,他认为“欲”、“性”、“知”三者都寓于自然人性之中,所谓“人生而后有欲、有性、有知,三者,血气心知之自然也”,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……那么历史的发展就是要顺应“自然”之人性而走向“必然”之历程,这种历史发展的“必然”就是“自然之极则”。人们在进行历史创造活动时,要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,否则只能阻碍历史的进步,“由血气之自然,而审察之以知其必然,是之谓礼义;自然之与必然,非二事也。就其自然,明之尽而无几微之失焉,是其必然也。如是而后无憾,如是而后安,是乃自然之极则”。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
    当然,戴震肯定人欲的合理性,但并不主张人欲泛滥,他认为有节制的欲,才是真正合乎天理的,“节而不过,则依乎天理,非以天理为正也,人欲为邪也。天理者,节其欲而不穷人欲也。是故欲之可穷,非不可有,有而节之,使无过情,无不及情,可谓之非天理乎?” 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……人之情、欲不可抹杀,为治之道便要“达情遂欲”,这样才能天下大治、社会发展,戴震……引证孟子的话,论述满足百姓生活欲求,才是真正的“仁政”,“孟子告齐、梁之君,曰:与民同乐;曰:省刑罚,薄税敛;曰:必使仰足以事父母,俯足以畜妻子;曰:居者有积仓,行者有裹粮;曰:内无怨女,外无旷夫。仁政如是,王道如是而已矣。” 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上)……戴震肯定人性、人情、人欲,强调人的生存和发展的权利,发现并确立了作为生命的人的存在和人的价值,无疑是一种具有启蒙色彩的历史观念。
     ……
    戴震治学,强调“十分之见”,就是要有足够的证据,遍考群经,以确凿之证据为论断之唯一依据,“巨细毕究,本末兼察”,不依传闻,不信众说,不发空言,不据孤证。这样的治学方法,在戴震书中比比皆是。
    戴震构建思想体系,也无不贯彻此种精神与方法,他求圣人之道于古经之中,每得一义,必就古经参伍为证,以求其至当。……其所著《孟子字义疏证》一书,也是若干概念范畴为纲领,详考本义,条分缕析,而证之以经典之言,凿凿有据。本是阐发义理之书,却冠以“疏证”之名,足见实证之法在戴震思想中的地位。
    戴震构建思想体系,不仅强调实证,而且强调“思之贯通”。……细绎戴震的“思之贯通”,似有两层含义,一是把握条理通则,以类相推;二是把各条理贯通起来,进行整体把握。在占有充分证据的基础上,形成“一以贯之”的思想,他说:“然闻见不可不广,而务在能明于心。一事豁然,使无余蕴,更一事而亦如是,久之,心知之明,进于圣智,虽未学之事,岂足以穷其智哉!……心精于道,全乎圣智,自无弗贯通,非多学而识所能尽;苟徒识其迹,将日遂于多,适见不足。《易》又曰:‘天下同归而殊途,一致而百虑。'天下何思何虑!‘同归',如归于仁至义尽是也;‘殊途',如事情之各区以别是也;‘一致',如心知之明尽乎圣智是也;‘百虑',如因物而通其则是也。”(《孟子字义疏证》卷下)戴震将“百虑”、“一致”、“殊途”、“同归”结合起来,以说明“思之贯通”之重要。事物是无穷无尽的,各个事物之条分缕析的“百虑”、“殊途”只有上升到“一致”、“同归”,才能“归于仁至义尽”,“心之明尽乎圣智”。在这里,戴震强调“贯通”,说明他在构建思想体系时,能运用考据学的方法,又能超越这种方法,不满足于断章零句的解决,而能贯通群经,善于发明义理。
    在清代史学思想上,戴震的史学思想及治史方法,代表了一种治经史的基本倾向。他研究问题的方法是汉学家式的,以究明字词音义、典章制度为起点,看似琐碎,但他的目的却是要建立自己的思想体系,他不同于一般汉学家长于考据而短于思辨,他试图走出考据的樊篱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吴怀祺《中国史学思想通史·清代卷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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